木原音瀨的小說,《度過夜空的月之船》(夜をわたる月の船)的第一句是這樣的:
「心裡並沒有什麼陰暗之處。自己只可能是自己。無法理解這一點的人,只是替無法理解的事物,取了個便利的名字而已。」
遊玩的時候,這句話一直浮現在我腦海。
並不是說人的內心沒有陰暗之處,而是陰暗並不會獨自存在。陰暗會伴隨著一切,與美好的那面共生,所有的道德全部融盡,匯聚成了「自己」。不能命名某個情感為陰暗,然後就以為可以迴避一切,因為那些陰暗也是「自己」。
雖然有關於劇情記憶得破碎,不過趁著還沒看太多心得和分析,寫寫自己原始的心得,應該也算可以保留一點趣味。
在《古書店街的橋姬》中,就從玉森身上充分感受到某種,創作者在道德上的寬容性,但在橋姬裡,畢竟玉森只是自私,但在大穢中,這份寬容又被拓寬了。儘管如此,拓寬的同時,也更加殘忍。
這是無關原諒不原諒的事情。劇中也沒有要任何罪人對自己所做的罪去付出什麼代價。作品似乎是希望,罪人們認知到自己的罪,即使他們終究是一群內心破碎的可憐人。
不過在這些可憐人中,有明(和汐留)的異常性又讓這個討論,變得更立體,更加的捉摸不定。
我普通的對絡新婦也好,毒婦也好,和大江杏這個魔性的少女也好,市場前明子這樣的女人也好,就是,毫無阻礙。不如說,我就是很喜歡,喜歡到其實我有時候都分不出來我有沒有感到衝擊。
不過實際來說,有明在有明B也還真的是做了很多事情,尤其後來看事件整理的時候,發現有明也搞太多事情。在發現汐留可能被有明放出時,我大概還算冷靜。不過發現汐留早就死在箱中之後,才深刻意識到,這個人是動真格。
雖說有明是為了接近大崎,一路跟大崎交心做這一切,不過膽小如我,會覺得每一步根本都是豪賭,如果汐留不相信自己是施主怎麼辦?如果汐留找了新橋的行李,然後就跑走了怎麼辦?總之,我就是完全沒有勇氣。
(不需要這種勇氣。)
不過大概對有明來說,這也無關勇不勇氣,就是直覺如果要能夠跟大崎產生更多關聯,應該要這麼做吧。與大江杏對靜馬(弟)那種看起來近乎是純粹的毒相比,總覺得有明會看上大崎,當然有因為命運的緣故,不過比起命運,更該說很會看透人心嗎?
雖然因為那份伴隨著情感而來的暴力和奪取感到興奮,但他絲毫不介意擔當引導者,光想就是很麻煩的工程,實際上也真的超級麻煩,佈下天羅密網,只為勾出大崎心中的本性(惡),成為真正的自己。
雖然完完全全的不像,但這裡也讓我聯想到《Slow Damage》的斑目線,只是他是用暴力,也就是拳頭和監禁,來勾出Towa的本性。這份本性到底是誕生而來就存在自身還是因為傷害而來的呢?這種問題,這兩條故事都不在意,沒有要去真的跟過去發生的事情和解,因為事情就是發生了,我現在就是變成這樣了,但卻依然為了美好的正常生活而隱忍,然後有個人強硬的撬開說,其實不用忍耐。
不過有明果然還是比較心狠手辣,自己不動手,心腸就要更狠一點?而且有明線裡也不用跟新木場和品川決裂,表面工夫還是很重要。
由於接連看了《火車怪客》、《天才雷普利》,心境上不小心對這種陰暗的殺人犯開始產生一個見怪不怪的心情,非常不妙。
我有個持續潛藏在心底的心聲是,這些故事裡的罪人,殺過人的人,都有著某種天真。
認為好像只要這麼做就會得到想要的東西,但其實這樣的邏輯並不穩固,目標是殺人的話,那殺人確實是手段。但如果目標是獲得幸福或者為了保護其他的事物,那殺人作為手段其實效用十分有限。以為只要如何如何做,就能解決某個事情,這個想法相當天真。更準確來說,我深信真正充滿算計而自私的人,不會主動做出一連串的謀殺行徑。正是因為他們都是人,各個充滿情感與性格上的破綻,即使是有明也不例外,所以島上才會有人逐一死去,所以這個三回忌才會誕生。
畢竟這是BL遊戲。這些可憐的人所渴望的終究是愛。
但如果不是BL遊戲又如何呢?我依然覺得愛是正解,也許不一定是這樣那樣的愛,那種非得要與世隔絕只剩下兩人的愛,也可能是家庭的愛,互相理解的愛,寬容的愛,原諒的愛。
這難道不是世人們所渴望的嗎。
在事件列表中,有個事件是在靜馬線結束後能夠閱讀的「法事無端缺席事件」。
如果沒有上島「改心」(革心、反省)的話,終究會遇到報應。
在靜馬線中,因為沒有在下船時遇到大崎,所以折返的有明,是這個事件的犯人。
我看到這個事件的感想,就如同在橋姬中,走薰線的時候告訴我所有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因為玉森太孤獨了而已一樣的空虛。情緒直言就是「我不想相信」。
我在這份「我不想相信」的情感中,意識到了大穢這個作品的殘酷和慈悲。
意識到黑澤凜子的二反翻轉。
更加讓我感到內心一震的,則是這份事件也說明,過度罪業妄想的人會遭遇不幸,青海和佐清。雖然不如其他未改心的參列者的報應一樣是死去,但原來在這個作品的系統裡,過度承受罪惡意識,也是一種「罪」呢。
但,又何謂改心?
依照常理,恐怕只有汐留A和日出線的豐洲能算得上「改心」吧,畢竟實際上就是去了監獄。其他人,包含有明B線的大崎,殺了那麼多人,卻依然無恙的回到了日常裡。有明B線的有明,為了讓大崎為自己傾心,欺騙偽裝又殺人。為愛殺人的心境,能是對什麼的反省呢?又比如,汐留B線的汐留,難道有為食人這番罪狀,感到後悔與反省嗎。
在這定義中,改心似乎不只是反省。而更像一種,自我意識,一種認知到還不至於絕望的意識。這樣的自我意識,跟大崎是有關係的。因為有這樣一個對自身罪惡有所意識,身心向死卻仍努力築出並也相信他人的人,光是存在就是證明。
證明一切還有希望。
並不一定是善惡這樣的二元對立。「好」是一個很模糊的字。但相信一切還有可能,相信自己不是走在一條死路上,所帶來的力量,確實會將人引導到更平靜的地方吧。我想大崎也是在這段經歷中,「改心」了,他藉此深刻意識自己有新木場和品川(或許也有靜馬吧)的愛,可以信賴。
在故事中,產生作用的並不是社會系統的懲罰,而是在道德之上,更心理層面的認知。也許真的犯錯了,也許真的有罪,但事情也就是發生了,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彌補或不彌補其實也無所謂,是否需要要以死謝罪,也無所謂,畢竟人死了就是死了,可是那份模糊的事實、難以以一句話帶過的真相,依然是自己的一部分。
我經常覺得,寬容是伴隨著,對自身的理解以及期待被救贖的心。
如果能夠看見自己的至暗面,或許會更能想像他人的至暗面。看見他人的,同樣也能更加理解自己的。因為知道所有人可能都或多或少抱持著面對些什麼的罪惡感,所以對待他人有著更加寬容的餘裕。
雖然我內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我近來更加困擾的是,這份寬容可以開放到什麼程度呢。
這也是為什麼法事無端缺席事件對我來說非常震撼,我感覺我突然偷窺到了黑澤凜子作為創作者對如此柔軟的道德的定奪與信仰,依然有不可踰越的疆界。在這樣如此寬容犯罪者的作品中,暗藏著一根針,留到最後的最後。
以下就是阿宅以記憶各評不同線。
有明B - 雖然從最剛開始就很討好很可疑,不過正如他在其他線所言,相信最想相信(喜歡)的人何錯之有,我覺得很實際。連罐頭都能捨棄的決心,我覺得已經不算什麼綠茶、婊或心機了,其實感覺很憑本能和直覺行動,或說那些都已經內化進去了。在其他線裡只要有存活,我都覺得像吉祥物一樣,會讓我感到安心,雖然依然在搞事。老實說,除了我真的不會殺人以外(到底在強調什麼),我覺得很多想法有點道理也很實際,我比起萌,更有一種,「你說得對」的糟糕感想,甚至內心也會很想讚賞這整個PUA過程的俐落和操作。心態好像已經脫離BL了。個人故事很可憐的同時,卻好像也不完全覺得自己可憐,大概是醍醐味。協助父親自殺,被母親所害怕而關禁閉,又協助妻子們自殺。說真的,確實是有點何錯之有,但真的不能協助自殺,連看著也不行(我落荒而逃)。可是,如果真的要自殺,能有人陪伴很好吧,我完全懂有明要如何釣到這些人,看看《隔壁的房間》。
有明A - 大崎沒有解放的路線,在精神面上比較乾淨,雖然有明當下肯定是很錯愕又很受傷,不過從出島後來看,感覺有明也不太介意大崎沒有真的解放,反正時間很多,可以慢慢來的吧。
新橋 - 我在閱讀作品時有個傾向就是,會設保險機制,讓自己不會因為發現此人背叛了主角時,感到受傷。信任與否跟喜歡與否基本是無關的,不過就如有明所言,喜歡然後選擇相信,就真的是一個很可靠的機制。然而,出於在有明線對新橋的過度不信任(我一直到最後靜馬線也都對靜馬過度不信任),我在新橋線感受到的情感衝擊恐怕接近殺了三個人還火燒島。一直在,原來這個人還有這樣一面?的感覺。事後看覺得這人確實也沒有那麼充滿敵意,但恐怕就是在有明線被騙到了吧,明明我也有滑到二創知道這就是個暴嬌角色,但我在有明線真的徹底不信,比市場前還難搞難溝通有夠壞,這種時間還搞什麼狼人殺啊有病!還是其實一切只是我在有明線過於被有明說服了才有這樣的感受。
個人罪狀故事,其實沒有真的被揭露,到底被施主寫上去的會是什麼呢?不過對新橋這樣有被害妄想的人來說,始終不知道罪狀書寫了什麼,恐怕才是最煎熬的。而被大崎所查到的案件,殺害自己的異卵雙胞胎哥哥,從字裡行間也能感受到,對新橋的欺負十分扭曲,但誰不想欺負呢。
雖然這條線的大崎未免也太超級達令了。就如有明評價此條線所言,這條是起承,還沒經歷轉,感覺還沒真的受到什麼情感上的大考驗,有請有明協助。
青海 - 在有明B線中,青海和新橋合力把有明票出去,對此人有一番忌憚,雖然覺得最後他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在那個時刻中我(大崎)已經是為了牛奶糖施行暴力還把祖母逼到自殺的壞孩子了,根本就不可能聽進去。在新橋線中,跟竹芝組隊有一番高光,在海邊背叛竹芝,然後跟著死去很淒美。不過在自己的線裡,似乎就缺少了關鍵一擊,但可以見識青海老師多麼偵探,大崎偵探多麼華生。我很喜歡在地下室裡的那段,除了本身有種自認有罪的隱喻以外,劇情上竹芝和汐留拆夥的紛爭,恐怖又很壓抑。我想大概是因為要講述青海所感受到的,並非自身罪惡卻有理說不清(即使也沒人認為錯在他身上)的橋段,所以在這條線中讓大崎被群體驅逐。自身的故事也很逼人淚,不被父親所愛的庶子,儘管有音樂天分卻從未被父親正眼瞧過,引薦優秀的學生給父親,結果父親居然盜取他人創作,使學生自殺。在這層情緒下,自己對學生的嫉妒才是最讓人難以調解的。
另外,走完竹芝線解鎖的事件中,才發現這條線裡,青海因為認為大崎是代理人沒有罪責而可信任,刻意看撲克牌背面花色,選跟大崎一間的。青海老師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機的,可愛。
竹芝 - 畢竟是關西腔,大概就是那種調調吧,包含在前面見過他瘋狂殺人魔的一面,看起來壓力是真的很大。結果在走這條線時,完全沒想過會是這樣的氛圍。以遊戲來排解島上互相質疑的時光,對著並不正經的遊戲開始在意了起來,這整個背後的隱喻,或許也有點笑看人生的意思。可是奇妙的是,最後在船上,又揭露了其實並不完全只是這樣的人,他或許相信歡樂,同時也深深不信吧。連反殺都可以搞砸,卻也顯得很可愛,充分救贖。也許人生就是會遇到很多苦難,也完全不是些可以一笑置之的事情,不過在經歷不幸和不幸之後,也許還是會有好運誕生。總之就是充分救贖。個人故事感覺可憐到我光是想到他是這樣一個人就想哭了。
汐留B - 在前幾條線,對汐留的印象除了恐怖,其實也覺得,好像挺聰明的。所以,我是真的很好奇有明怎麼在有明線跟汐留交涉的,畢竟如此決斷,一上島就想好策畫(也有乖乖看書預習如何孤島殺人,真正的好學生),直接展開行動,而且能滔滔不絕民俗知識,又總是在帶風向的人,怎麼說,就是腦袋挺好使的感覺。雖然還是輕鬆被有明將軍就是了,可見能不能存活跟腦袋好不好是無關的(青海:)。沒有第一時間揭露,讓汐留帶著全島發瘋至此,對於三回忌的施主們來說,平平都是惡夢,這絕對是惡夢中的惡夢。不過,就是比較暴力的精神壓迫,就我個人而言,尤其是走過有明AB,完全無法被說服那個「奇怪的是有明」,就如有明所言,那個時候到底要怎麼相信汐留啦!不過,全綠是真的很精神恐怖,各種民俗信仰的暗示,接收愈多就愈感覺壓抑。
跟新木場和品川分裂,更是傷透我心,我對這種要跟前人切斷關係的設計都會很不捨。但兩人一起度過餘生,好像也蠻淒美的。我覺得好像要再更邪一點,不過更邪下去,感覺就超過BL了。而且我也會不敢看。
汐留A - 讓人覺得大崎很可靠的一條路線,修好電話還成功釣到施主。很安穩,但這條完全不提及食人傾向,反而有種隱憂。汐留的故事相對來說,其實感覺是比較不那麼可憐的才對,可是卻也有一種很苦痛的可憐,被當成怪物,但有養父提拔他,也愛他,但卻因為跟自己的紛爭保護自己而死,為了存活食人。整段看起來就是扭曲又痛苦。
市場前 - 他有自己的一套善惡標準,雖然我始終無法理解,但他運作得很好。這條線接在有明線的很後面,說是有明線的轉折也不為過,或許因為這樣,即使在其他線,有時可以感覺到他的道德獨斷和懦弱之處,那些令人覺得充分精神壓力的部分,但在自己的這條線,我有一種難以寬恕的情緒。我為自己錯認他為庸醫很抱歉,原來是存心要殺人。我對就這樣讓這整件事情發生的大崎也好失望,但他也被注射藥物。
推薦托芙的哥本哈根三部曲《毒藥》,托芙的第三任丈夫讓她染上了毒癮,然後還因為她太想要吸毒而裝病耳朵痛,結果這個庸醫丈夫就做出了診斷治療,然後托芙耳朵就永久受損了。
這就是我看到注射藥物的CG時第一個想到的事情,但我竟然還是相信了罐頭是新橋給的,就這層面來說,該說市場前實在是太不動聲色的知道如何騙人,而我一直被放倒嗎,明明應該覺得驚豔,但還是只有火大的我。總之最後發生了angry sex,為什麼大崎想了一圈想到的解法是這樣,雖然我好像確實有解氣一點?作為妻子的明子電話過來,意識到妻子其實完全不安好心,讓我最後拉高了這條線的感受。
豐洲 - 非常淒美的一條線。好多段行文感覺都像和歌。空襲後失去一切,但依然有了家庭,有新木場這樣的「父親」,也很逼哭我。豐洲之於日出又何嘗不是新木場之於大崎呢。雖然作為施主,如此的惡意說是有意殺人也不為過,不過那背後亟欲去死,又仍放不下的心思讓人難以忘懷。
日出 - 說是另外一條有明線都不奇怪,在其他條線雖然應該是要裝好人,有明才對日出好,不過當日出靠近大崎時,有明就顯露本性了?雖然搞事,但大崎和有明一起,推理很準確,而且這設計不是挺好的嗎,「既然日出要找個人報仇,讓他攻擊知道我罪狀的汐留(雖然上帝視角會知道罪狀並不是交換的)。」有明應該要去從政。至此的每條線,對豐洲是施主這點好像暗示蠻多的,但人死了之後的日出看起來真的很害怕,前幾條船野必死線讓他看起來可疑度好像沒那麼高。多少是為真相服務的劇情,還是很好奇芝浦警官是什麼樣的人。我可以接受光源氏計畫,但在那之前我想知道大崎心境是怎麼轉化的。畢竟光源氏或夏亞這種人,是因為戀母想要自己養一個媽媽。
船野 - 樂到不行。我應該可以重複看很多遍。感覺到他人的敵意時就要敏銳一點沒錯。覺得這條線也巧妙的揭示了一堆人其實早就看上大崎,尤其是竹芝,才發現多明顯。還有,青海老師原來你是這樣的青海老師。大概是另一種竹芝線,只是船野沒死,所以更歡樂了。我想,在什麼都沒有的狀況下,瘋狂做愛確實很能消磨時間吧。每一段我都很想看更仔細的描述。看到有人說,船野個人線卻變成後宮線很可憐,但說實在,我反而很難想像大崎直接一對一喜歡船野然後船野也覺得ok耶。感覺就會被拒絕啊,尤其配上他的個人故事就更加覺得一開始就把他當成目標的話,就算是他可以接受的男人,恐怕也會覺得害怕。就是因為所有人(除了老人小孩)都已經跟大崎搞過了,船野才會放心的覺得可以跟大崎發展,就是這樣的彆扭心理。
我自己的話,則是單純覺得很樂,也很期待有明會有什麼動作。笑。
靜馬 - 出於在這之前,都對靜馬抱持著一種,「我知道這種不正經的bitch型角色很萌沒錯,但是找偵探當代理人去應對這個殺了自己哥哥的罪也未免太過份了吧,其他人好歹都有心要去直面自己的過去」的心態。即使能拼湊出來知道這個靜馬可能是佐清,但那又如何,總之兄弟之一確實就是遇害了。所以當在別墅遇到長得像大江杏的佐清的妻子的時候,那個撲朔迷離感,真的把氣氛帶到最高點。有非常美好的部分,事情卻還是走到了這裡。對小麥過敏的這個詮釋也淒美浪漫到不行。對自己讓心愛之人再也不能夠吃小麥感到很抱歉,即使妻子完全不覺得痛苦,但依然為此感到痛苦的哥哥。
雖然對這條線的發展大概有50%依靠著在畫室直接顯靈對話而覺得執行層面上的萬分可惜,不過故事本身確實迷人。
承擔弟弟的罪的哥哥,恐怕也一直在等待他人憎恨的來臨,想要一一化解吧,他在贖罪。所以收到了邀請函後,馬上就知道是什麼。既然自己也只是頂替靜馬之名,再找個人頂替靜馬,似乎也不奇怪了。
在我的想像裡,台場兄弟的關係肯定也是剪不斷理還亂。也許有過肉體關係也不奇怪。在《犬神家一族》裡,也是哥哥在擦屁股。大江杏的第一封信還是很曖昧的,贈送項鍊,對我來說實在超過對嫂子的妹妹的往來。我想要相信靜馬是個確實與杏有過關係,但其實算是被杏纏上玩弄的男人,這樣靜馬對杏愛恨參半,後面杏那些威脅指控才會像PUA一樣具有威懾力,進而讓人懷有罪惡感,讓靜馬在收到日出理子的信後想要自殺,又或者其實靜馬是在收到信之前自殺,無論如何,知道這整件事情的佐清就是因此想要扮演靜馬。跟前妻分開甚至放蕩,看起來帶有些許自我懲罰的意思。
然而如果考慮法事無端缺席事件。
在靜馬線中,若靜馬在電話中句句屬實,那有明沒有上島,他遲早會因為沒有改心而遇害。想到這裡,就覺得太苦了,我真是不想要面對。雖然一切依然還是作為虛構存在。如新橋所言,我也有著相信所有創作者的那份偏執心境,但真狠啊,明明作品就十分寬容有愛,卻也可以隨時賜下不幸。
我為這個極與極的力道感到十分著迷。
在這張力中,確實也重新省思了一遍創作究竟是什麼。
說起來,我在閱讀《一個都不留》的時候,雖然也有感到恐懼,但其實心情頗為平靜無波。果然還是要對角色更有情感,才會捨不得他們死去,捨不得他們終究會死去,捨不得他們都是虛構的,然後我一個人在桌前,感覺溫暖而空虛。
